第七场暴雨(2 / 2)

,像离群的黑点,蹒跚地游离着。

她虚虚眯着眼睛,思绪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,毫无理由地散了一瞬,再回过神来,却发现那群迁徙的鸟儿,后头跟着的两个黑点,不知何时,已经变作了一只。

那只仅剩的飞禽,孤零零地扑扇着翅膀,伶仃地追着鸟群的踪迹,奋力地向前飞着,而另外一个,也不知道撞进了哪个暗无天日的旮旯,或是走岔了路,或是一蹶不起,直至那无数翩跹的身影,往北一去不返了,那点黑黢黢的影子,亦是再也没有现出身来,从此消失不见,在无垠无际的天空中,杳杳地沉寂下去。

——怦咚。

似有所感一般,郁燕怔怔地向外望去,转过头,漫无目的地梭巡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。

那些钢筋铁骨的森林,崚嶒矗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密密麻麻、挤挤挨挨,从这个角度望过去,变得又黑又小,仿佛一口口层层迭迭的棺材,阴寒冰沉、了无生气,死死地压在地平线上,如同一枚森冷的、铁质的秤砣,攥住泥土下搏动的肺腑,像是要从那只衰败的器官里面,挤出最后一息奄奄的吐气。

——怦咚。

她的心跳,突然之间,变得又疾又猝,咄咄地狂乱迸跳着,像是要从这具封闭的躯壳里,一举挣脱出来,重重地掼在地上,沾得鲜红殷赤的筋膜,全是黄濛濛的土灰。

而那只心脏中的,所谓另一份念想,好像也从这灰头土脸的一蹿里,不声不响地,往外跌出了柔软的一角,悄然无息地撞触在坚固的水泥地上,无比遽然地,生出了丝丝缕缕暗沉的裂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