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(2 / 3)

陈罪状为时太晚,缄口不言又于事无补。

&esp;&esp;他想象中的重逢根本不该是这样的。或许会有无可避免的沉默,但不该像眼下这般难以收场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我爱你啊,夏理。”

&esp;&esp;此刻再说这些陈词滥调只会显得可笑。

&esp;&esp;夏理沉默着与徐知竞交视过几秒,毫无征兆地举起了柜子上的拆信刀。

&esp;&esp;“我不要你爱我。”

&esp;&esp;他甚至不再表现出怨恨,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将刀尖一遍一遍捅进徐知竞的身体。

&esp;&esp;深色的大衣极难分辨出血迹,羊绒的面料却湿透了,迅速晕染开渐冷的温热。

&esp;&esp;徐知竞紧抿着唇,任由夏理发泄。

&esp;&esp;鲜血顺着刀柄渗进夏理的指间,丝丝缕缕爬满掌纹,掩盖屋内飘忽的烟草味,换上难以忽视的腥甜。

&esp;&esp;“你的爱好恶心。”

&esp;&esp;第86章

&esp;&esp;温热的,鲜红的,渐冷的血液顺着指缝流过手背。

&esp;&esp;红线似的从徐知竞的胸口绕出来,逶迤缠紧夏理的手腕。

&esp;&esp;夏理握着那把拆信刀,银色的刀柄上甚至还能看见一双空洞的眼睛。

&esp;&esp;他与倒影中的双眸对视数秒,忽而眨了眨眼,迟钝地意识到,这便是他的灵魂,他的本身。

&esp;&esp;徐知竞一言不发,深秀的眼眉紧蹙,垂敛着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夏理。

&esp;&esp;沉默就像是两人独有的对峙方式,倔强地等对方妥协,无论如何都不愿主动让步。

&esp;&esp;打破这一切的,是一滴毫无征兆砸向地面的血滴。

&esp;&esp;鲜红的水珠颤悠悠从夏理掌心滚落,‘啪’一声溅在脚边,仿若一道微乎其微的枪响,一瞬带夏理回到了十九岁的冬天。

&esp;&esp;他想起纪星唯蓄着血渍的眼窝。

&esp;&esp;红白的浆液从破裂的颅骨间不断涌出,稠滞而艳丽地铺满整条过道,连夏理的眼中都是四散飞溅的红。

&esp;&esp;他开始难以抑制地感到反胃,握着刀柄的手细细颤起来,搅得徐知竞愈发拧紧了眉头。

&esp;&esp;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,夏理似乎比徐知竞更为难受。

&esp;&esp;他蓦地推开了对方,步伐虚浮地逃往厨房。

&esp;&esp;满地血渍被脚步踏乱,抹开了似一副盛大且浓烈的画作。

&esp;&esp;夏理扒着水槽呕吐,空荡荡的胃里只有胃酸,除此之外便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
&esp;&esp;尚未散去的烟味与愈渐浓重的铁锈气交织,像是融出一把无形地利刃,抵着刀尖割破夏理的喉咙。

&esp;&esp;他近乎崩溃地一再将食指往口腔里探,吐到小腹都开始抽搐,眼泪不自觉地濡湿脸颊。

&esp;&esp;徐知竞就站在原处看他。苍白的面容在玻璃窗上映出鬼魅般的颓靡,由鲜血一点点染红外套下纯白的衬衣。

&esp;&esp;“我不会可怜你的。”

&esp;&esp;夏理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就连声音都在发抖。

&esp;&esp;他分辨不出是恐惧还是激越占据上风,或许是为徐知竞那句可笑的爱也说不定。

&esp;&esp;两人隔着玻璃对视,互相看对方模糊不明的影子。

&esp;&esp;徐知竞自始至终没有回应。

&esp;&esp;又过不久,脚步不稳地离开了这栋装着夏理四年人生的房子。

&esp;&esp;他的背影被拖得很长,与孟晋予作比却并不相似。

&esp;&esp;夏理望着对方消失在那株没有开过花的苦橙树下。

&esp;&esp;天光将徐知竞的轮廓刻得近乎透明,褪去血色的面孔神圣得仿佛剥离了一切罪恶,成为一幅由窗棂框出的陌生肖像。

&esp;&esp;记忆就停滞在此处,不断倒带重演,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复现夏理的残忍。

&esp;&esp;夏理再度开始失眠。

&esp;&esp;对未知的惶然引发持续的心悸,震荡胸腔,在身体的内部坠出难以忽视的重量。

&esp;&esp;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,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听自己的心跳。

&esp;&esp;夏理甚至不明白此刻心情的来由。

&esp;&esp;——是在担心徐知竞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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