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新项目(方/齐线)(3 / 4)
中“不解风情”的简洁多出几分莫名的容忍。
有敏锐的读者在当时连载的论坛上指出这一点,猜测李城真正爱的或许是那个梦中的影子。霍一看到那些评论时,感到一种被戳穿的恐慌和一种扭曲的欣慰。
她写不下去了。现代线的故事彻底停滞,卡在李城对简洁日益加深的疏离和对梦境愈发沉迷的矛盾中。她无力解决这个困局,也无法给自己笔下的角色一个合理的归宿。最终,她只能粗暴地将古代线单独剥离出来,草草续写成一个彻底的悲剧——《唐梦》。她让李悟在权力的倾轧中最终败亡,马槊穿胸而过,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的不是江山霸业,不是道法自然,而是那个新春之夜,树下惊鸿一瞥的侧影,以及最终她选择拒绝皇室暧昧的赐婚暗示,毅然嫁给了情投意合、正直可靠的神捕高斐的场景。
「……他竟不知该问‘若当年’什么。是问他若放弃争权夺利?还是问她若肯抛却一切?皆是虚妄。他们之间,从头至尾,不过是镜花水月。得失之间,何尝有常?」
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时,霍一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随之干涸了。她怀着巨大的负罪感和解脱感,将《玄都手札》的残稿深深锁起,不再触碰。
这一锁,就是十年。
雨不知何时小了,只剩下细微的沙沙声,像是情人的低语,摩挲着夜的神经。
霍一缓缓靠向椅背,闭上眼睛。胸腔里充斥着一种饱胀的情绪,是时隔多年再次被故事情节勾起的悸动,是对当年那个绝望又执拗的自己的怜惜,还有一种……重新燃起的、强烈的创作冲动。
十年过去了,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地下室里、只能靠文字宣泄痛苦的女孩。她拥有了很多——事业、名誉、方欣给予的温暖陪伴、甚至与叶正源之间也达成了一种危险而稳定的新平衡。她以为自己早已愈合,早已强大到可以平静地回望过去。
可现在她才发现,那份情感从未真正消失。它只是被时间层层覆盖,如同休眠的火山,一旦被触动,内里依然是滚烫的、奔腾的岩浆。那份对令狐喜这个角色的复杂情感,那份通过李悟之眼进行的、充满痛苦与迷恋的凝视,至今仍能轻易地攫住她的心脏。
她终于明白,为什么《昭夜行》成功之后,她内心总有一处无法被填满的空虚。因为她始终欠自己一个交代,欠《玄都手札》一个真正的结局。不是当年那种绝望的、自毁式的悲剧终结,而是一个经过沉淀、经过审视后,真正属于这个故事、属于她内心情感的结局。
手机再次震动,这次是来自北京的短信,来自那个她设置了特殊提示音的号码。
「近期湿气重,注意关节。另,新项目若需协助,可联系林秘书。」
是叶正源。语气一如既往的简洁、克制,不带多余情绪,却总能精准地在她需要的时刻出现。像雪山上的月光,清冷遥远,却又确实地照耀着她。
霍一看着这条短信,久久没有回复。她想起上海那个夜晚,叶正源罕见的失控和嫉妒,想起她冰冷的嘴唇和滚烫的指尖,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倾诉,包括对方欣那份温暖感情的依赖。她也想起更早以前,少女时期,那种几乎要将自己焚毁的、卑微又炽热的暗恋。
叶正源是她审美和情感的起源,是塑造她的人。无论她走多远,拥有多少,这份羁绊早已深入骨髓,无法剥离。而如今,这种羁绊变得更加复杂,掺杂了欲望、占有、甚至是一种微妙的、彼此心知肚明的纵容。
她再次看向桌上的《玄都手札》稿纸。令狐喜这个角色身上,何尝没有叶正源的影子?那份威严,那份审慎,那份恪守规则的姿态,那份于细微处流露的、转瞬即逝的脆弱……只是被她打碎、重组,投射到了一个虚构的古代女官身上。
而现在,她要重新打磨这个投射了她太多复杂情感的角色。并且,她心中已经有了最完美、也是唯一的人选——齐雁声。
不仅仅因为齐雁声是十年前电视剧《金牌冰人》中令狐喜的扮演者,更因为霍一在她身上,看到了一种奇特的融合感。她本人是粤剧名家,常年扮演风流倜傥的文武生,身上既有传统艺术家的雅致和书卷气,又有一种超越性别的洒脱和洞明世事练达。她能完美诠释出令狐喜身为官媒的端庄持重、恪守礼义,也一定能精准捕捉到那端庄面具之下,霍一内心想要表达的那份复杂、幽微的内心挣扎与情感潜流。
更重要的是,选择齐雁声,仿佛是为这场长达十年的、一个人的痴梦,画上一个充满仪式感的闭环。仿佛通过她,霍一能够真正地直面过去,完成一场自我救赎。
她打开电脑,调出《玄都手札》的电子文档——她早已将当年的手稿录入电脑,却一直未曾真正修改。她新建了一个文件夹,命名为“玄都-重制版”。
然后,她开始敲下第一行字。不再是李城的现代冒险,而是直接切入李悟的梦境,那个决定性的新春之夜,后园树下的初见。
她写得极其缓慢,字斟句酌,每一个词语都仿佛从心湖深处打捞上来,带着沉淀多年的情感重量。她不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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